日子会江城了,他和新女朋友在酒吧里喝酒,喝醉了,放话说要弄你。”

沈辞喝水的动作一顿。

“但是,但是!”林音继续,“周扬回了京城,见了何家老爷子,不知道说了什么,也不知道和你有没有关系,老爷子就把何致远提溜走了,所以你现在是安全的。”

沈辞颔首。

他们互相交换情报,临走时,沈辞叫住林音,推过去一张纸:“帮我查查这个。”

是一串无规律的号码。

林音:“银行账户?”

沈辞:“前些日子我奶奶病重,需要钱手术,第二天我就收到的善款,某慈善基金说我符合资格,将钱直接打到了我账户上,”

林音嘿了一声:“我还以为从你账户上划走了钱,给你钱不是好事儿吗?估计是运气好吧,这也要查?”

沈辞笑了声:“可我前二十年的生命中,从未遇到这样的好事。”

沈辞从不信免费的午餐,他前二十年遭遇了那么多变故,父母相继离世,亲人查出重病,那次不是绝望再绝望,那个时候,命运可从未这样善待他。

而现在毕业在即,虽然缺钱,却有东西可以变卖,生活好上许多,这资助却这样不偏不倚地砸了过来?

沈辞补充:“这个基金会,之前没有打过款,也没有受益人,我是第一个,查不到什么信息,所以想让你帮忙试试。”

林音展开纸片:“之前没有打过款也没有资助人……我问问罗绍,让他看吧。”

她说着,点开通信界面,给罗绍发了号码,示意沈辞先坐:“稍等,他们注册基金都是有备案的,我让他帮你看看。”

沈辞点头,安静喝着面前的白水,他心中有个荒谬的预感,隐隐约约无法证实,却不容忽视。

其实,命运曾善待过他,有人给与了他需要的一切,却未曾索要任何东西。

半个小时后,林音的手机叮了一声,她滑开界面:“唔,看样子真的是你运气好,这基金会主办者的名字我们都不认识,不是圈里的人。”

沈辞微微松了一口气,说不清是失望还是庆幸,他问:“是谁。”

林音:“是个精神病专家,开了家精神病院,叫许青山……诶,你怎么了,你没事吧?”

沈辞失手打翻了面前的水杯,玻璃杯滚落于地,四分五裂。

许青山。

沈辞默念这个名字。

他不知道许青山和谢逾的关系,但他知道,谢逾曾出现在许青山的办公室,而许青山拿着谢逾的病历,神色亲昵。

世上没有这么巧的事。许青山恰好是谢逾的医生,他还恰好资助了一个人,是谢逾曾经的情人。

可为什么……

为什么要在一走了之以后,又打来这笔资助?

为什么在抛弃旧玩具后,又惦念着他重病的奶奶?

为什么音讯全无,为什么毫不在意,为什么……

为什么对他那么好,又害他那么难过。

沈辞呼吸急促,思绪混沌,他遮掩着俯下身子,捡地上的玻璃碎片,手指触碰到锋利的边缘,划出一道血口。

林音惊呼一声:“你捡什么?”她拉开凳子站起身,“服务员在吗,有没有扫把?”

“没事。”沈辞压下微抖的手,指腹尖锐的疼痛让他平静下来,他勉强镇定,微笑,“走神了,抱歉。”

林音无语:“你真是,算了,好完了,走吧。”

他们交换完情报,各自站起身,从咖啡厅前后门离开,新年钟声响起,沈辞踏过湿漉漉的长街,隐入了漫天风雪中。

*

时间如水般过去,谢逾用了三年修够学分,剩下两年闲来无事,除了各地旅游,还辅修了双学位。

第二学位他选了文学,不掺杂任何功利主义,纯粹是学着玩。

银发的老教授在讲台上唾沫横飞,从荷马讲到加缪,谢逾在下面闲闲翻着书,偶尔睡觉,时不时记一笔笔记。

留学的日子略显无聊,谢逾从南逛到北,从埃塞俄比亚玩到雷克雅未克,其余时间就窝在小公寓,他的厨艺突飞猛进,成了同学们最喜欢的蹭饭对象。

系统常常黑进论坛,给谢逾介绍江城的事,比如何致远又闯祸,被他爹打了一顿;比如周扬正式继承家族,成了周家的掌舵人;比如谢逾他爹谢远山某日站不稳,在股东大会摔了一跤,又比如……沈辞。

沈辞毕业了,进了谢氏对手公司,在罗绍手下做事,据说他专业技能过硬,手段果决漂亮,很得罗绍赏识,短短数年,已经做到了极高的位置。

现在,他一年的工资已经抵得上很多年的医药费,不再需要谢逾暗中帮助了,许青山也就没再资助,那个慈善账号只打了一次款,便彻底沉寂了,消失不见了。

此时,离谢远山脑溢血暴毙,谢逾叔叔接管谢氏,谢逾回国参加葬礼,已经不足半个月。

谢逾用这半个月,和学校里的朋友们一一告别,收了一书包的告别贺卡。在告别party上,谢逾亲自下厨,朋友们抱着他的锅喝得七荤八素,痛哭流涕。

“咦呜呜你走了再也吃不到正宗土豆炖牛肉了!”

“番茄炒蛋求你不